我于1953年3月在江苏省南京市出生,1959年上小学,1965年9月进入南京市第九中学。1966年上半年,政府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并宣布中学“停课闹革命”,我的中学学业遂停。1968年下半年,政府组织当时依然停课的城镇中学生迁移到农村地区,我于1968年12月从江苏省南京市迁移到江苏省句容县宝华人民公社凤塘大队建华生产队(现为江苏省句容市宝华镇凤塘行政村建华村民小组)。1977年5月,我从该地返回江苏省南京市,1978年9月被分配到南京市白下区环境卫生管理所当工人;1978年10月进入南京大学当学生。
在农村生活期间,我写了大量日记。目前依然保存着的15本日记,涵盖时间为1971年1月17日至1976年10月18日。此外,我还保存着自1978年4月23日至8月21日的一本日记。上世纪七十和八十年代的其余日记皆已不存。由于1978年的那本日记内容依然和我的农村生活和思想密切有关,因此,我把所有这16本日记编为本书并命名为《胡景北知青日记》。这些日记本的原始页码编排和起讫日期如下:
编号 | 原始页码 | 起讫日期 | 备 注 |
1 | 1-70 | 1971.01.27 – 1971.05.15 | |
2 | 1-74 | 1971.05.16 – 1971.09.09 | |
3 | 75-148 | 1971.09.10 – 1972.01.10 | |
4 | 149-218 | 1972.01.11 – 1972.05.16 | 两次第165-166页, 但内容不同。 |
5 | 219-290 | 1972.05.19 – 1972.10.03 | |
6 | 291-364 | 1972.10.04 – 1973.04.07 | |
7 | 365-440 | 1973.04.08 – 1973.09.20 | |
8 | 441-508 | 1973.09.21 – 1974.01.27 | |
9 | 509-572 | 1974.01.28 – 1974.05.14 | |
10 | 573-672 | 1974.05.15 – 1974.11.21 | 缺第601-604页。 无667-668页,但不缺内容。 |
11 | 673-740 | 1974.11.22 – 1975.04.07 | |
12 | 741-810 | 1975.04.08 – 1975.07.23 | 缺第769-774页 |
13 | 811-902 | 1975.07.24 – 1975.12.19 | |
14 | 903-1000 | 1975.12.20 – 1976.05.22 | 缺第903-904页 |
15 | 1001-1090 | 1976.05.23 – 1976.10.18 | |
16 | 71-134 | 1978.04.23 – 1978.08.21 |
我在农村生活时期,农村实行的是行政与经济组织合一的人民公社制度。人民公社又分为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三个层次。生产队是土地的所有者和使用者,是自负盈亏的经济组织,同时又是最低一级的行政组织和承担包括争议仲裁、养老保险、社会救济和其它许多功能的最低一级社会组织。生产队往往和自然村同一。我所在的生产队便是如此。在当时的中国计划经济制度之下,生产队必须按照上级下达的计划来确定种植什么、种植多少和怎样种植。在生产队内部,农民集体耕作土地。农产品收获后,由上级确定产量在政府和生产队之间的分配,方式是先根据产量确定生产队平均每个人口当年的原粮量,剩余的卖给政府。生产队内部按照上级规定的人口/劳动分配比(我所在生产队,大部分年份内,人口平均原粮总数的百分之八十按人口分配,百分之二十在劳动力之间按照工分分配)将原粮分配给各户。粮食价格则由政府决定,农民没有议价权利,粮食亦不准自由买卖。此外,每户农民有一小块自留地,用来生产自食的蔬菜。
就国内整体的政治和社会形势来说,那是个人独断的专制达到极端的时期,是政权内部激烈争斗、政府向民众全面灌输极权思想的“思想革命化”和社会生活的泛政治化时期,也是一个极权体制和思想向社会基层结构扩张和向人的心灵渗透的时期。从经济形势来说,那是一个计划经济和物质匮乏的时期,是一个农民通过沉重的体力劳动才能够获得最低物质生存资料且经常挨饿的时期。就文化形势来说,那是全国只有几十份报刊公开发行、只有几本“革命”小说可以公开阅读的时期,是一个信息几乎完全垄断、文化几乎完全禁锢的时期。
本书附录1“本书日记天数统计”显示,我的日记涵盖的天数为2213天,其中日记写作天数为2139天,包括日记纸张遗失等在内的未写天数为74天。因此,我的日记几乎不间断地连续记录了我在上述环境下的日常生活和劳动。不过,这些日记的绝大部分内容记录的却是我的思想状况,是我如何学习政府确定的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的理论,如何学习当时中国仅存的宣传这些理论的报纸杂志,如何把这些理论融化到自己的血液中,如何用这些理论看待世界和中国,看待我接触的人与事。和这些内容相比,我对生活、对劳动、对发生在身边甚至自己身上的生产队和农村事情记录的反倒不多。所以,与其说这些日记是我的知青生活记录,不如说它们是我的思想演化过程的记录。就此而言,我的这些日记在展示我的个人思想经历的同时,也许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展示部分中国青年人当时的思想状况,展示一个青年形成某种极端思想的过程。所以,我的这些日记对于他人尤其研究者了解当时部分中国青年的状况,了解中国政府当时实行的“思想革命化”政策的部分状况,了解极端思想的形成过程,也许会有一些帮助。
基于这样的考虑,我在2006年第一次把上表中列出的第1本日记发布到网络上,后来又在2007和2018年分别发布了第2和第3本日记。我曾为这三本日记的发布写了三篇引言。这三篇引言现在作为附录2、3、4列在本书末。
在整理和发布这些日记的时候,对日记内容没有做任何性质的改动。对日记中的文法错误或内容难以理解之处的订正和解释,也限制在最低程度并在相应处标明。当然,本书依然可能存在个别打字错误。为了便于读者比较,我将把上述日记的照片亦发布在我的个人主页www.hujingbei.net上。
徐小青、梅丽和宋开生先后承担了把这些日记输入计算机的主要工作。这里,谨向她(他)们表示深切的感谢。本书依然可能存在的个别打字错误,将由我全部负责。在此,我请求读者,若发现内容难以理解或可能的打字错误时,请直接在我的个人主页www.hujingbei.net 上留言,或者写电子邮件给我,我的电子信箱是jingbeihu@yahoo.com。谢谢!
胡景北 2020年11月27日